梁琳 摄
“石斛花开”好运自来■乐清市融媒体中心记者 王常权
水汽丰饶的江南，光滑布满苔藓的悬崖上，生长一种不甚惹眼的植物。每至五六月间的花期，原本只有鲜绿的崖壁上，开始出现点点细红和嫩白，这正是石斛在开花。它的花小巧玲珑，虽不及芙蕖之艳、木兰之香，却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，高到难以一窥究竟。
如今，高不可攀的石斛花被搬上了舞台。9月13-15日，新编越剧《石斛花开》于乐清大剧院上演。该剧以乐清民间传说《黄三嬝与林定郎》为故事外壳，揉入乐清石斛人工种植的历史传奇，通过对美好爱情的诉说、世情百态的展现、敢为人先精神的解读，为 “一棵仙草带动一方共富”的前世今生注入生动有趣的文化内质，为乐清石斛产业提供了强有力的文化宣推，是一次文旅、产业、地域精神融合的积极探索和创新实践。
山歌、号子、道情，雁荡山自然风光、乐清婚嫁习俗、四季八节礼等特色元素艺术化调入，让《石斛花开》成为一台饱含真情、守正创新、彰显现代精神的古典越剧，也是一部样式鲜明、诗意唯美、热烈积极的创新戏剧。而在剧情之外，今天就让我们近距离看一看开花的石斛。看看石斛到底是一种什么植物？是怎么得名的？为什么又叫做枫斗？都有哪些种类？
“石斛”名称的起源
古典中医对石斛有各种称呼，战国扁鹊称“金钗石斛”；《神农本草经》称“林兰”；东汉张仲景称之为“蜀中石斛”，又称“铁皮石”；三国华佗至隋朝称石斛为“枫斗”；宋《图经本草》称石斛：“一名林兰，一名禁生，一名杜兰”。
严格地说，石斛始载于《神农本草经》，在这本于东汉集结成书的中药学著作里，石斛被列为上品，认为石斛属于补阴药，具有益胃生津、滋阴、清热的作用。可用于热病津伤，口干烦渴，胃阴不足，病后虚热不退，阴虚火旺，骨蒸劳热，目暗不明，筋骨痿软等症。简直神丹妙药。
明《本草纲目》更是收集了各种名字叫法：《释名》称石遂、《别录》称金钗、《纲目》称禁生，《本经》称林兰，同杜兰；俗名有铁石兰、黑节草、雀髀斛、千年润等。
那么石斛的名字到底是怎么得来的呢？《说文解字》中：“石，山石也，凡石之属皆从石”“斛，十斗也、十斗为一石，百二十斤”。两者均是量器，两字合起来应是：如石之重，如斛之容，是古代医者对石斛价值的肯定。
由此看来，石斛之名的由来大抵是说一种生长在石头上形状如斛的药草。石斛是喜阴植物，多生长于石缝中或林间树干上，故名中带“石”。那“斛”字是怎么得来的呢？斛是古代粮食贸易和流通的计量工具，从文物的照片来看，就是一个鼓着肚子、有两只耳朵的大木桶。仔细看石斛的茎，圆柱形，肉质肥厚，每一节像不像这个圆锥形、鼓肚子的容器呢。
这样的附会显然是古人的语焉不详，但大体源自石斛本身自然枯萎的假鳞茎的样貌还是没错的。李时珍提到石斛，“其茎状若金钗之股，故古有金钗石斛之称，今蜀人栽之，呼为金钗花。”由此可知，普通老百姓并不把“石斛”这个药名当真，而是唤作“金钗花”，犹如邻家碧玉一般，温婉随和。
在植物学的谱系上看，石斛是兰科石斛属，中国分布的77种石斛属植物中，目前作为药用的有60余种。目前市面上的石斛类商品有三种，分别为石斛、铁皮石斛、霍山石斛。其中，2015年版《中国药典》收载了石斛和铁皮石斛。
需要特别指出的是，我们雁荡山出产的石斛有个特定的称呼，叫铁皮石斛。
历代以来，石斛的名称多为通用的俗称，或描述其外观来评判其品质的优劣，或配图的方式标明其外观形态，并没有统一对其进行明确、系统的定义，经过2000多年的总结，在近现代按照国际植物分类学和综合各大中医药学家的鉴别，将品质和功效最佳的石斛定名为：铁皮石斛。
《道藏》以铁皮石斛为九大仙草之首——“铁皮石斛、天山雪莲、千年人参、百二十年首乌、花甲之茯苓、苁蓉、深山灵芝、海底珍珠、冬虫夏草为九大仙草”。除此之外，多种医学典籍都对铁皮石斛的功效作用有详细记载和评价。
1920年，张寿颐在其编著的《本草正义》中，首次将铁皮石斛从石斛属中明确列出："必以皮色深绿，质地坚实，生嚼之脂膏黏舌，味厚微甘者为上品，名铁皮石斛，价亦较贵"。第一次正式定义了铁皮石斛的名字、性状、形态。
1935年《中国药物标本图影》描绘了铁皮鲜石斛的形态和植株状态，原来现在人们常说的铁皮石斛，单是名字就经历了这么多变更，但铁皮石斛的“滋阴圣品”之名，即便过了千年仍历久弥新。
铁皮石斛同样也是兰科、石斛属，多年生草本植物，因表皮呈铁绿色而得名，又名黑节草、铁吊兰、万丈须，素有“千金草”“千年润”之称。
铁皮石斛加工成枫斗后，呈现黄绿色或铁青色，故而称“铁皮”。除“铁皮”这一特点外，还可见丝状物缠绕，这是它残留的灰白色叶鞘纤维。此外，其表面具斜行的细皱纹，质坚实，略韧，易折断，折断面不平坦。略具青草香气，嚼之味淡，初有粘滑感，久之则有浓厚黏滞感。
从上世纪80年代中期，人们就开始利用组培技术开始繁育石斛苗，进行仿野生种植了。首先让石斛的种子在无菌房中萌发，经过若干次的转接分瓶，让其长成3-5cm高的小苗。再将小苗种植在基质里，在棚内生长1-2年。最后将石斛苗移栽到山上树林间，可以将石斛苗和水草包在树上种植，有的也会在林间土地上或岩石体上栽培，尽可能的模拟自然环境，让石斛接近野生状态。
自上世纪90年代，铁皮石斛在浙江、贵州、云南、广西等地成功实现仿野生栽培，目前已成规模。作为中国“铁皮石斛之乡”，雁荡山的铁皮石斛仿生栽培面积达1200亩。
“铁皮枫斗”的由来
古人以石斛的假鳞茎入药，对其炮制的过程中要反复地揉搓晾晒，经过炮制的石斛茎条，虽然已经失去水分，但是茎条依然柔韧，被揉松的柔软茎条自然卷曲，形成一个个螺旋的小斗，谓之“枫斗”，又因其色泽金黄，状如卷曲的耳环而得名“金耳环”。“斛”即大斗，作为古代的量器，有一斛十斗的说法。
关于铁皮枫斗名称的由来，还有个小典故。在顺庆生教授著作《枫斗的商品规格与应用》中有所描述，当药农采集石斛时发现，有多种外观形态不同的石斛植物，为了便于识别，就常用其外观、形态和颜色给予命名，“铁皮石斛”“铜皮石斛”“紫皮石斛”的称呼就产生了。
那枫斗又是从何而来呢？上文提过，“斛”是一个比较大的容量单位，十斗为一斛，类似于近代一石的容量。因斛字比较生僻，应用不便，后将斛改为石。但实际上过去人们在购买粮食时，很少购买如此多，同时，“升”与“斗”更为群众所熟悉，在过去的容器中应用也比较广泛，有人就将斛字的“角”骈掉，改读为“斗”。
另外，药农在采集石斛时，正是秋冬交接之时，满山的枫叶变红，十分的艳丽。此时，石斛也获得了丰收，人们手工加工的石斛成品可以用斗来盛装，“丰”与“枫”又谐音，于是有人将加工后的石斛叫作“枫斗”，代表一种喜悦美好的意思。于是，用铁皮石斛加工的枫斗就称为“铁皮枫斗”。
铁皮枫斗因其神奇独特的药用价值和保健功效，博大精深的中医药文化对其推崇备至，历代诸多具有影响的医学专著和典籍均将其收入其中，奉其为“药中之上品”。
医学有语：“北有人参，南有枫斗”，并且，铁皮石斛还有着“千金草”“黑节草”“软黄金”“药界大熊猫”“药中黄金”“药物24K黄金”等美誉，可见其价值之高。正宗铁皮枫斗，其药效成分主要是石斛多糖、石斛碱和总氨基酸等。
“枫斗”一词首次出现，是在1912年《申报》的“枫斗二包”等药材拍卖信息中。后来，枫斗多以：霍山枫斗、绿毛老枫斗、霍山绿毛枫斗的称呼存在。1933年，“枫斗”一词终于扶正，出现在上海出版的《药性字典》一书中“霍山石斛”条目下，它的产地、性味、主治、用量都有了官宣的依据。
这里还有一个问题，就是我们为什么要将石斛鲜条加工成枫斗呢？
吃过石斛的朋友可能都有这样的经历，石斛嚼起来黏黏的，有点粘牙。这是因为鲜石斛含胶质，这种富含粘液的胶质主要成分是多糖，石斛多糖不易长期保存。为了最大程度地保存石斛的粘液质，往往将新鲜石斛剪为均匀长度的短茎，进而烘焙，再用稻草加箍，手工卷曲成螺旋状，最后干燥后，就成为市面上销售的石斛商品了——枫斗。枫斗是石斛的商品名，加工成枫斗后石斛的粘液成分固化而稳定，最大程度地保留了药用价值。而经过18道非遗工序加工成弹簧或螺旋状的枫斗,其黏液成分被固化而稳定，有效成分不易损失且易储存。
乐清雁荡山是铁皮石斛传统主产地之一，而且乐清的优质石斛具有嚼之化渣的特点，以粘液质丰富，嚼完口中无渣者著称。《本草从新》记载：“味甘者良，温州最上、广西略次、广东最下”。乐清的大荆雁荡片区是我国石斛采集、加工、销售的集散地，历史悠久。近二十年来，乐清铁皮石斛产业蓬勃发展，从组培苗生产，人工种植，枫斗加工，产品开发到市场营销，形成完整的产业链，枫斗加工产量占全国总量80%以上，成为“中国铁皮石斛加工之乡”。
“父爱之花”石斛兰
我们去到石斛产区，会听到当地人会把石斛称作“吊兰”。这是因为石斛兰的别名之一是“吊兰花”。
石斛兰，兰科植物之一，主要分布于亚洲热带和亚热带，澳大利亚和太平洋岛屿，我国大部分分布于西南、华南、台湾等地。它的小巧玲珑的花朵，虽不及芙蕖之艳，木兰之香，但因其可爱的外形和生长环境，在当地人的口里，石斛被形象地称为“吊兰”，或者“金耳环”，这反映了人们对这种小而可爱的兰花的喜爱之情。
在流行一时的花语系统里，石斛兰的花语是慈爱、勇敢、欢迎、祝福、纯洁、吉祥、幸福。石斛植株由肉茎构成，粗如中指，棒状丛生，叶如竹叶，对生于茎节两旁。从叶腑中抽出的花葶，有七八朵之多，更多的甚至有20多朵。向四面散开的六片花瓣，中间的瓣心略圆，大多为紫边白心。因为花型大、瓣色亮，所以也常做观赏花卉使用。
石斛兰大多生长在亚热带、湿度较大，有充足散射光的深山老林中。石斛兰是附生植物，附生于深山老林的树干或树枝上，或生长于林中的悬崖峭壁之间。终年饱经日晒雨淋，秉性勇敢刚强。
石斛兰所附生的岩石，也常在涧溪流经之处，石面常湿润，故又名“千年润”。此外，因终年饱经云雾雨露、日月阴阳精华的滋润，被赋予了温润的秉性。
正是因为石斛兰具有这种坚毅、勇敢而又祥和可亲的气质，在日本、台湾等地，石斛兰被视为“父爱之花”。在父亲节的时候，将石斛兰送给父亲，寓意着赞美父亲的刚毅、亲切的威严，表达子女对父亲的敬爱。
值得一提的是，泰国的石斛兰也很多，所以有一度国际上将其称之为“泰国兰”；另外法国人也很喜欢石斛兰，他们甚至用原法国总统“蓬皮杜”来命名的一款名贵的新品种；最值得一提的是，铁皮石斛不仅花姿绰约，其花更是弥足珍贵，每大约100克铁皮石斛才能采摘1克鲜花，真是“石斛花开，好运自来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