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天凉好个秋。朱力央 摄
天凉好个秋■周成忠
时序已进入秋,而夏却难说再见!今天,微信中还是一句“夏秋之交”的提示,更使我的潜流里对这个炎夏的厌倦。上周回老家,不知是纬度的关系还是什么,气温总还是在30℃度以上徘徊,南方特有的湿气和暑气还不时地袭上身来。汗湿衣衫,对“天凉好个秋”总找不到一丝的感觉。
说实在的,我喜秋。秋是一种承接。春天的繁花似锦,粉霞彩妆,姿媚横溢。然而,浓也罢,淡也罢,总会伴随着一地落英,被轻阴碾作尘泥。夏天太残次,浓烈的炎阳直叫我活受罪。前些年,骑单车,或在田垟劳作,手中一条小毛巾总是少不了,汗水像雨滴,头发不用喱水就已经“锃亮”,叫自己一点也斯文不起来。那种况味想起来会叫我生发痛苦状。蝉的吱吱响声,留下浮燥。外在的景物,我想还没有留待去追思,浓阴下那种适逢的畅快,总是悄然即辞,如有荷之类的,也不适我去抒什么“婷婷玉立”似的怀想。
时令一入秋分,得了!也得使我汗味消去一身轻快。早上推窗或出门,遇秋风送爽时,则心怡意悦,帮不得把秋留住,以至走过深秋,给我们呈现一片蔚蓝。初秋的节令,疏朗的枝头还是一片浓绿,蓬勃向上的内在里,阐扬的还是一种珍惜生命的张力。虞世南的《蝉》,饮清露、出疏桐,声高而远,虽不籍以秋风,但也与秋扯上了一点儿关系。秋天有给人“赏”的一面,登高或望远,都需要秋作为大背景,寥廓江天,秋气高远。秋天,摄影家们摄入镜框的十有八九都是人或物在旺盛时的昂扬状态。果实的硕大,标榜着丰收的喜悦,就连我几位爱好摄影的朋友镜头里的花儿们也是茂盛的,至少都是一个紧抱待放的蕾。但当有人对秋发感概时,那已经是朔曼的晚秋了。在金色中,叶片上停伫的,天空中飘动的都是迷惘的心情,那时候会让我作人与落叶般的联想。“西风愁起,还与韶光共憔悴”,悲秋的心绪也是细腻而宏大的。曾在北方摄过一图,碧蓝的天幕下,飘怱着几片枯黄,预示着暄华已经远去。透过稀疏处,只能目睹飘零的树叶和夕阳的陨落。但飘零也是一种别致,故也叫我最爱深秋,因为,在晚秋里,枯黄的叶子,从枝头簌簌落下时,芳菲刹那,繁华看尽,红尘远离。这般凄美,似在叙说,秋风与落叶长毋相忘。人在漂泊的路上,望落叶纷飞,幽境静美,是很容易伤感的。俞平伯说过:“若没有飘零的游子,则西风下的黄叶,原不妨由它们花花自己去响着。若没有憔悴的女儿,则枯干了的红莲花瓣,何必常夹在诗集中呢?怀中不曾收得美人的倩影,则入画的湖山,其黯淡又将如何呢?”
天凉好个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