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春画外音 2024年02月02日  

  ■周方德/绘 王常权/文

  立春是春天进行曲的第一乐章,2月4日16时27分,又到了二十四节气里的立春。立春的隆重登场,开启了农历上的换季换年,也意味着人们告别过往,开始充满憧憬的新生活。

  应天时而动、就地利而兴,沿用时间最长、覆盖地域最广的二十四节气,殚见洽闻,内涵丰富,具有多方面的文化意义和社会功能。

  立春的成语

  四季八节。从黄经零度起,太阳沿黄经每运行15度所经历的时日,称为一个节气;每年运行360度,共经历二十四个节气。但是节气也有讲法,节是节,气是气,有所区别的是,在月初的叫节令,在月中以后的叫中气。节令和中气交替,各历时15天,两者合称为节气。

  从立春到下一个立春,称为一岁;从一月一日到下一个一月一日,叫做一年。春夏秋冬,是为四季。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四立者,为生长收藏之始;夏至冬至二至者,为寒暑之极;春分秋分二分者,为阴阳之和。这就是八节。也就是所谓的“四季八节”。还有个讲法是,五日谓之候,三候谓之气,六气谓之时,四时谓之岁。

  律吕调阳和黄钟大吕。学者余世存撰文称,在古代的传说里,立春快到来的时候,县官会带着本地的知名人士在土里挖一个坑,然后把羽毛等轻物质放在坑里,等到了某个时辰,坑里的羽毛会从坑里飘上来,这个时刻就是立春时辰,开始放鞭炮庆祝,预祝次年风调雨顺、五谷丰登。

  具体的实施是这样的。先民用竹子制成十二根竹管,与十二个月相对应,奇数的六根称“律”,偶数的六根称“吕”,奇数表示阳,偶数表示阴。按长短次序将竹管排列好,插到土里。竹管是空的,竹管中储存用芦苇烧成的灰,以此来候地气。到了冬至时候,一阳出。阳气一生,第一根九寸长、叫黄钟的管子里有气冲出,竹管里的芦灰也飞出来,并发出一种“嗡”的声音。这种声音就叫黄钟,这个时间就是子,节气就是冬至。因此在音乐里有“黄钟大吕”的说法。

  这一传说跟中国传统音乐有密切的关联,中国传统音乐的“律吕”或“乐律”就是用来协调阴阳、校定音律的一种设备,现代音乐叫定音管。用这种声音来定调就相当于现代音乐的C调,同时可以定时间,来调物候的变化,所以叫作“律吕调阳”。而立春之际声音则为“大蔟”,在宫商角徵羽五音中,又称角音。春声即为号角之音。“闻角声,则使人恻隐而好仁。”角声是春天的声音。因此经常有诗人写诗称“吹向春天的号角”;意大利音乐家维瓦尔第的名作《四季》,首章“春”就是盎然的快板。

  见微知著。古人把五天称为微,把十五天称为著,五天又称为一候,十五天则是一节气,24节气72候,见微知著,跟观候知节一样,是先民立身处世的生活,也是他们安身立命的参照。因此,节气不仅与农民、农业有关,与养生有关,也与我们每个人对生命、自然、人生、宇宙的感受、认知有关。只有了解节气的诸多含义,我们才能理解天人关系,才能提示自己在人生百年中的地位。

  中国人命名时间背后有一套逻辑,虽然很多人说这个逻辑不一定科学,但这个逻辑却非常的强大。中国的历史几千年来,一直是用天干地支来记录时间,从来没有中断过。中国时间的天干地支更跟天道和地道相关,它可以运用于任何一个系统。中国时间跟我们普通人生产、生活和人际交往都是有关联的,并不是说我们活在一个数字时间里面就可以为所欲为,放任自己去生活。

  什么叫世界?边界是指空间,世其实是时间。时间是有规律的,司马迁曾总结说“夫天运,三十岁一小变,百年中变,五百载大变”,这一点是很了不起的。你看一个古代人的时间观比现代人长得多,真的是上下几千年。对于我们现代人而言,大家的时间坐标感也要长一点,不能短浅,不能停留在三年五年。

  蒙以养正和万物复苏。先民很尊敬地将立春节气所在这个月命名为正月。正者,止于一。蒙以养正,启蒙之义即在于知止知一。《月令》中说:“立春,正月节。立,建始也。五行之气,往者过,来者续。于此而春木之气始至,故谓之立也。”

  中国人将春季称为“万物复苏”的季节。从天文学角度看,北半球的春天意味着受到越来越多的太阳光直射,气温开始升高。随着冰雪消融,河流水位上涨。春季植物开始发芽生长,鲜花开放。冬眠的动物苏醒,以卵过冬的动物孵化,候鸟从南方飞回北方。

  春季气温和生物界的变化对人的心理和生理也有影响。中国古人把“历史”叫做“春秋”,因为庄稼春生秋熟,春生相当于历史之因,秋熟相当于历史之果,春来秋去的循环就是时间,而时间的循环就是历史。

  立春的诗词

  王冕有《立春日》:“葭吹六管动飞灰,便觉春从地底回。草木一时生意动,关河万里冻云开。宁须生菜传纤手,且引春风入瓦杯。天北天南问音信,故人何处寄寒梅?”

  王冕是元朝草根画家和诗人,但是他的诗画可不草根,那是对传统文化的深度理解,在现实中炉火纯青的运用。他说,冬至我就知道,春天是从地底开始回归,但是只有到了立春,你才会看到春天的浩大。无数草木在这一天生机萌发,而天上的雪云开散,万物春回。我不需要这天和大家一样吃春菜,如领略纤手玉盘的人物之美,我只需要喝下满是春风的酒,就已经陶醉了。只是很多朋友没有地址,我这里种了这么多梅花都开了,如何给他们寄过去?这就是王冕的凡尔赛。因为他有梅花千树,是他亲手种的,实打实的家里有塘有矿啊!

  杜甫名诗《立春》:“春日春盘细生菜,忽忆两京梅发时。盘出高门行白玉,菜传纤手送青丝。巫峡寒江那对眼,杜陵远客不胜悲。此身未知归定处,呼儿觅纸一题诗。”

  “春日”“春盘”两个春字,让这首诗格外清新。然而这却不是一首轻快的歌,而是饱含深情,苦中作乐的歌。今日立春,杜甫忽然想起开元、天宝年间那一段太平岁月。曾几何时,杜甫还是官宦子弟,衣食无忧,生活富足,他也曾有过青葱岁月,那时,东京洛阳和两京长安正是鼎盛之时。每当立春这一天,高门大户把青丝韭黄盛在白玉盘里,经纤手互相馈送,以尽节日之兴。多么美好的时光,多么幸福的生活,可是当时有多么美,现在的日子就越发觉得苦涩。

  现如今年迈的杜甫,颠沛流离,生活贫苦,饥寒交迫,流离失所,只能忍痛写诗回忆过去。全诗用欢快愉悦的两京立春日的回忆,反衬当下客寓流离生活的愁苦,深沉曲折地表达出作者对故国的无限眷恋与浓烈的怀乡之愁。这首诗虽然不是杜甫众多诗歌中的名篇,却能体会他的心情,细细读来,令人记忆深刻。

  有人做过数据统计,杜甫的诗中,一半以上的诗里有时间观、空间观,他的时间都是千年万年、千载万载,他的空间观也都是千年万年,可以看出,杜甫的关怀都是很宏大和长远的。

  所以中国文化的关怀其实是非常有意义的,因为就像我们来到海边一样,看到的大海一下就放空了,世俗的所谓的尘嚣被暂时放在一边了。人是应该接触更宏大的东西,这种宏大能够给你一个更好的提升。

  所以说我们要有一种宏大的坐标感。

  我们既关心当下,也关心最远大的东西,这也是中国文化的一个特点,《易经·系辞下传》里讲:“古者庖牺氏之王天下也,仰则观象于天,俯则观法于地,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,近取诸身,远取诸物,于是始作八卦,以通神明之德,以类万物之情。”

  对世界要持守中庸之道,这个中庸之道不是一个平庸的、老好人的状态,而是积极进取、积极有为的。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”,说白了就是既要以自身为尺度来衡量这个世界,包括打量他人,要将心比心,当你这么想的时候,你自然会找到一个平衡点,这叫近取诸身。同时要远取诸物,要从天地日月的运行当中,找到一种安身立命之道。

  至于春游,人人心向往之,中国人更不陌生,人们称之为踏青。春游是诗人必咏的主题。张衡《东京赋》:“既春游以发生,启诸蛰於潜户。”陆机《日出东南隅行》:“冶容不足咏,春游良可叹!”杜甫《丽人行》:“三月三日气象新,长安水边多丽人。”还有孔子赞同的梦想:“暮春者,春服既成,冠者五六人,童子六七人,浴乎沂,风乎舞雩,咏而归。”

  乐清市地处浙南,气候宜人,到了立春,乐清湾上吹过的已然是吹面不寒的杨柳风,尤其是市区、滨海各处建了多处公园,可以让市民有去处去细细体会“一候东风解冻、二候蜇虫始振、三候鱼陟负冰”的“立春三候”。

  经典的二十四节气凡七十二物候历,用生灵万物的行运之规及大自然最曼妙的语言,记录植物的萌芽抽枝与开花结果,记录春夏秋冬的草木荣枯和候鸟来去,也记录一年中雷霆闪电跟风云雨雪的推移变迁。

  立春的卦象

  冬去春来,这不仅是天地间的物象,也是人心的理路。人们爱寻觅春的消息:那柳条上探出头来的芽苞,“嫩于金色软于丝”;那泥土中跃跃欲出的小草,等待“春风吹又生”;而为着夺取新丰收在田野中辛勤劳动的人们,“立春一年端,种地早盘算。”

  《易经》中有“天雷无妄”卦,《象》曰:“天下雷行,物与无妄。先王以茂对时,育万物。”释意为顺合天时才能养育万物。现代科学证实,电闪雷鸣既是给大地活筋通络,又是在给大地施肥。春雷既是新生的号角,又是新生的肥料。当天下雷动之时,万物也就随之发展自己。雷声在天边传遍,万物的精神似乎为之一震,像做好了某种准备,花朵、小草也生机勃勃。人类和自然的相处之道在于成己成物,管理者的责任或志向在于给当代后世提供好的环境。

  天雷无妄卦的爻辞是“元亨利贞”,这四个字代表了事物发展的四个阶段。其中,“元”代表事物的开始,这个时候一切都是未知的,但是有无限的可能性;“亨”代表事物的发展阶段,这个阶段中事物不断壮大,但是也会遇到各种困难和挑战;“利”代表事物的收获阶段,这个阶段中事物已经取得了成果,但是也需要进行分配和分享;“贞”代表事物的稳定阶段,这个阶段中事物已经稳定下来,但是也需要进行维护和更新。

  天雷无妄卦的寓意是无妄而得,它告诫不要贪心,不要妄想,要按照规律去做事。只有不妄想,才能够得到真正的收获,站在不要的立场去获取。同时,这个卦揭示出,事物的发展是有规律的,不要去强求,要顺其自然。只有顺应规律,才能够得到真正的成功。

  在现实生活中,可以运用天雷无妄卦的道理来指导自己的行为。例如,在工作中,不要妄想一步登天,要按照工作的发展规律去做事。在投资中,不要贪心追求高收益,要按照市场规律去做事。在生活中,不要妄想一夜暴富,要按照生活的节奏去过日子。只有这样,才能够真正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。

  总之,天雷无妄卦提醒不要贪心、不要妄想、要按照规律去做事。通过学习和运用这个卦象,可以更好地理解事物的发展规律和变化,从而更好地指导自己的生活和事业发展。

  在面对困难时,天雷无妄卦其他方面也有启示:

  首先,天雷无妄卦提醒,要保持清醒的头脑。雷声代表着力量和威严,它能够震撼大地,驱散阴霾。生活和工作中,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,不要被外界的干扰所迷惑。只有这样,才能在逆境中保持冷静,从而更好地应对挑战。

  其次,天雷无妄卦教导,要有勇气。雷声虽然令人畏惧,但它也代表着正义和勇气。在现实生活中,也要勇敢地面对困难和挑战,不要因为害怕而退缩。只有勇敢,才能在逆境中成长,最终取得成功。

  再次,天雷无妄卦提醒,要有坚定的信念。雷声虽然短暂,但它的力量却是无穷的。要有坚定的信念,相信自己有能力克服困难,实现目标。只有这样,才能在逆境中不断前进,最终取得成功。

  最后,天雷无妄卦告诉我们要遵循自然规律。雷声是大自然的一部分,它代表着生命的活力。要遵循自然规律,不要试图去改变一些无法改变的事实。在逆境中保持平和的心态,从而更好地应对挑战。

  天雷无妄卦提供了许多宝贵的人生智慧。可以更好地认识自己,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,从而实现内心的平和与成长。